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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象中,小時候的家有點日式,那時候的家還不是樓房,只是小小的平房,門口也不是四線道,而是一般勉強稱得上雙線道的小馬路,更沒有現在中間的分格島和其上的綠化植物。
家的屋頂是瓦片,層層疊疊的以30°角往上爬,推開木製的大門,跨過門檻,會看到神明廳,左手邊是吃飯、煮飯的地方,記得在神桌下,還有兩塊木板,每天父親要把他的白色老偉士牌機車牽出去時,得先把那木板架在木檻上才行,小時候,我也會在那裡玩我的烏龜。
木門是對開的,後面還有門閂,也是木制的,面對神明廳,會看到右前方有一個門,往內走會看到一個以藤和木製成的架子,上面擺了一個磁壺,裝了燒好的開水,下面還有茶葉、奶粉什麼的。有時候家裡養的大黃貓會爬上來自己倒茶喝,牠會按住茶壺蓋,往壺嘴方向出力,讓開水流入最近的一個杯子裡,所以那個杯子也就成了大黃專用的了。
在往內走,左右會各有一扇門,左邊是我們全家睡覺的臥室,右邊是伯伯和伯母的臥室,我們睡彈簧床,伯伯他們睡榻榻米,若伯伯的臥室是一個單位大,我們的臥室就是兩個單位大,伯伯他們另一半的空間是大堂哥的臥室,通過長長的走廊,最裡面是客廳,客廳裡左邊的門是廁所兼浴室,右邊的門是兩個堂姐的臥室,伯伯他們的臥室還有另一條走廊,讓所有房間彼此相通。
從神明廳往門外看,我們有一個可以停下四部轎車的前院,正對著的,是一整片的鳥籠,印象中是爸在養的,不過大黃來了之後,就只剩空籠子了。院子的左側是大伯的花圃,右側則是父親的工作地方,放著一些器具,包括磨豆機、脫汁機、木製平台等等。有時候伯母會在院子裡曬榻榻米,用著伯伯的教鞭來打。
前院裡種了三棵樹,最靠近馬路的左右兩側各種了一棵龍眼樹,對著大門約二十步距離,種了一棵枇杷樹,大門開在右側,是對開的紅色大鐵門。走出大門,會看到水泥製的「橋」,底下有一條小河,其實它是水溝,只是裡面有著水草和小魚,魚是野生的大肚魚,有時會看見懷孕的魚媽媽,不過多半是一群一群的小魚在裡面游著。我有時候會拿著容器去撈一些大肚魚來玩,玩一玩再放回去。
走到馬路旁,會看見整條路上都種著大樹,印象中是龍眼樹或芒果樹,不過有一戶沒人住的廢棄房屋外種的是桑樹,馬路是東西向的,只是往東的方向微偏向東北方,我家是坐南朝北,所以冬天會冷,夏天會熱,不過在那當時,並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,也許是房子蓋的好吧?
從馬路往家裡看,會發現大門的左側有一條防火巷,最底端的上頭,有一個大約25吋電視大的虎頭蜂窩,沒辦法,家裡有三棵會開花的樹,還有伯伯的花圃,馬路旁也都是會開花結果的大樹,所以從小就知道要怎麼和蜜蜂相處,避免被叮,不過……有一次還是被叮了,卻是因為我赤腳踩到一隻死掉的蜜蜂。
家裡的圍牆是水泥製的,長條狀,一塊大約是一臂長,一肘寬,由下往上算的第三塊,有鏤空的圖樣,記得爸後來養了一隻黑色的臘腸狗小黑,常綁在圍牆內靠大門處,小黑跟大黃不好,並沒有因為同一個主人的關係而相處容洽,我就會抱著大黃,從鏤空的圍牆外把大黃推進去,讓牠跟小黑「好好相處」。
從小就知道,家裡的前院有一天會消失,因為門口的這條路,是連接兩個鎮的重要道路,所以縣政府早就徵收了,在我小學二年級時,也就是七歲那年,家裡重建,改成兩戶相連的樓房,四樓高,而前院也消失了一半,因為政府把原本彎曲的道路弄直,以免有太多車禍,至於那一條小河,早在五歲那一年,就死於隔壁冬粉工廠所排放的廢水中了。
在國二那一年,後面的虎頭蜂也棄巢舉家搬遷,在牠們離開後三天,整個蜂窩掉了一半下來,大概是因為沒了樹,沒了花,讓牠們的生活變得難過,牠們也就決定離開,又或許蜂窩發生了不可避免的地基問題,所以牠們才搬了家吧!
高一那年,剩下的半個前院也就消失,屋外的馬路變成了四線道,中間還有綠化的分格島,但……屋子也就失去當初古樸的味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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